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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腹痛,在床上翻來覆去,中間起來喝水、洗澡、用暖包敷,仍然疼。 天明,下樓敲開藥店的門,買藥。 回到家,頭暈?zāi)垦,吃藥,企圖繼續(xù)睡覺,結(jié)果身體一晃,跑到廁所去吐。 終于決定去醫(yī)院。 然后,排隊,掛號,看病,拿藥,打針。 200CC生理鹽水,混合三小瓶消炎藥,坐在人來人往的注射室里面,看著點滴一滴一滴流下來。 誰陪你打針? 你去洗手間,誰幫你拿住點滴?你坐到中午,誰幫你去倒一杯熱水?你覺得冷,誰幫你加一件衣裳? 醫(yī)生說,你要留下來,今晚做手術(shù)。 你說,我家人不在這里。 醫(yī)生把桌子上的電話推過來,打給你朋友。 你拿起電話,你若有一秒鐘的遲疑,這個人,或許都不是最好的人選。 這個城市待你并不薄,它也有陽光,雖然被CBD的大樓隔成一格一格的。它有24小時便利店,7-11有可以做為早餐中餐晚餐的熱的食物。它有呷哺呷哺,一群不認識的人也可以圍在一起吃的熱火朝天。它有一間公司,你若每天9點鐘準時到達,晚上如人所愿的晚些離開,每個月你可以拿到它打到你賬上的一筆錢。 你用這筆錢租一幢小小的公寓,周六周日和朋友吃飯,去H&M轉(zhuǎn)轉(zhuǎn),然后看一場盜夢空間。 一直很好,也可以這樣好下去,如果你愿意。 只是,你有沒有想過,誰陪你打針? 你未必真的會死,現(xiàn)代人可以打電話,可以傳短信,甚至可以寫微博去緊急呼救。只是,如果你感冒發(fā)燒急性闌尾炎慢性腸胃炎,在這些聽上去似乎無傷大雅,可是要讓你在醫(yī)院里坐上一天,在病床上躺上一周,或是讓你咳嗽著在電話里請假的日子里。你有沒有想過,誰會陪你? 人人都很忙,人人都很累,這個城市給每個人機會,我相信你未必找不到一個愿意陪你的人,只是,你會默默地想,是否太過麻煩別人。 這是你所受到的高等教育以及職場經(jīng)驗告訴你的,不要輕易麻煩別人。 地鐵里天天都在吵,環(huán)路上總是在堵,這城市從未改變,改變的,是你回頭看它時的心情。 這是我們的無奈,是我們這一代,在喧囂的、大大咧咧的、朝氣蓬勃的外表下,藏在心底的小小缺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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